以下文章摘自网络,有许多孩子需要您的关爱:
在城市外面的垃圾堆,每日都有大量的垃圾运送过来,缺失资金的马利斯坦政府,不愿意承担建设垃圾处理厂的成本,是以干脆直接把生活垃圾、建材垃圾都堆送到了城郊,同时距离城市竟然只有不到几公里距离,因为距离太远了成本会上升。
这个巨型垃圾堆,也就成了许多活不下去的贫困平民赖以生存的地方。
两个瘦弱的身影,正在这恶臭与各种病毒细菌滋生的地方蹒跚前进。走在最前方的身影,大概有12岁的模样,一头较短又脏兮兮的棕发,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女孩面黄肌瘦,但若是与她身后的女孩对比,她能够“健康”存在已然是万幸至极的了。
生来畸形的脊椎,让她身后的这个女孩一辈子也无法伸直腰,只能在不到七岁的年龄,就要与七八十岁的驼背老年人一样步履维艰地行走。而她的脸部更是被烫伤了一大半,看起来狰狞又可怖,一只眼睛完全瞎了,只能依靠另外一只左眼来视物。
这样的残疾,令她单独一人根本无法生存下去,因而被一根绳子捆住了脖子,在绳子的另外一端,则被系在了走在最前方年长女孩的手腕上,依靠这个联系,从而不会让残疾的妹妹走失。
“拉玛,你看我发现了什么?”
忽然,女孩欢呼了声,在垃圾堆中找了半截没吃完的干饼,这是当地用火炉子烤干的麦饼,香甜可口,是当地美食之一。但在以往,如此干净的食物很难被发现,也因此显得极为珍惜可贵。
“露娜……”
身后的拉玛弯折着身躯,一步又一步艰难地往前走着,畸形的她每走一步路,脊椎弯曲带来的痛苦就在折磨她。
露娜小心翼翼地把麦饼撕扯下一小块,塞进了妹妹拉玛的嘴里。
“好不好吃?”
露娜开心地问。
拉玛发育迟滞的低下智力,很难以正常的语言来表达什么是好吃,她用口水抿了抿塞入嘴里的碎饼,咽了下去,偏着脑袋看向露娜。
“果然很好吃啊,那我给你留着。”
露娜一看拉玛的样子,就知晓是什么意思,用找来的半张报纸,把麦饼包裹住,再放入衣服口袋内,用小手拍了拍,很满意今天晚上的收获。
当然,这样的收获还不能让她打道回府,她还要继续在垃圾堆中翻找可以使用的一切食物、物资。
“拉玛,听说在国外的大城市里面,那些垃圾堆有很多很多的没吃完的食物,还有蛋糕呢……”
露娜一想起偶然看到的电视中的场景,不禁就露出了羡慕的神色,“过生日有蛋糕吃,真的太好了,可惜马利斯坦没有人会扔吃不完的蛋糕。”
“蛋……糕?”
拉玛趴蹲在露娜的旁边,这样可以缓解脊椎带来的痛苦。
拉玛不理解什么是蛋糕,就像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其他人可以正常走路。
“是的,蛋糕。”
露娜摸了摸拉玛的脑袋,突然眼睛一亮:“拉玛,来做个约定吧,下一次你过生日,就给你找个蛋糕吃。”
“吃……”
拉玛能听懂“吃”这个单词,也不由高兴起来,拍了拍手掌。
“那就得努力了。”
露娜也没把握能在垃圾场找到吃剩的蛋糕,就像她最开始认为的,找到吃剩的蛋糕,还不如期待其他拾荒者和善一点。
但她这么说也是有一点希望的,她也许能在垃圾场找到一些什么值钱的玩意,然后再卖给城里的大人,说不定能换来蛋糕。
“距离拉玛的生日还有……”
露娜扳了扳手指,默默数了一会儿,“还有四十多天了,也许能赶上。”
又如往日一样,露娜埋头在垃圾堆中翻找有用的东西,“核子可乐?”
一个核子可乐的空瓶子,露娜塞进后面的麻布口袋内,空瓶子收集多了,能去换点食物。
身后的拉玛蹲在地上,用手指在泥土上画圈,她先是画了个圆圈,点了两下,这是眼睛,又画了另外个圆圈,只点了一下。
有两个眼睛的是露娜,只有一个眼睛的是拉玛。
她“啊”了声,想喊露娜看看。
露娜回头看了眼,扯了扯拉玛脖子上的绳子:“拉玛,别在地上乱摸,上次你可是被玻璃划破了手指。”
“啊……”
拉玛委屈地低下头,收起了手指,可是没过一会儿,她又忍不住用手指在地上的泥土乱摸,而这一次,她意外地翻出了泥土中埋藏的物品。
那是一块仅有手指头大小,表面有着奇怪纹理的金属碎片,在月光的照耀下,闪烁着迷人的银色光彩。
拉玛捡起金属碎片,用唯一的左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,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,但简单的脑袋又觉得想留下,遂把金属碎片放进了自己褴褛衣衫的口袋内藏好。
“这里没什么东西了,拉玛,我们要回去喽。”
露娜站起身来,拍了拍手掌,使劲提了提麻布口袋,对今晚的收获除了那一个麦饼外,并不怎么满意。
可也没办法,她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,按照时间,等一会儿那些拾荒者就回来了,若是等拾荒者又看到了她们,免不了又会挨打,只因那些拾荒者早已把垃圾堆看成了他们的地盘,不允许露娜和拉玛来捡拾垃圾。
小心拉扯着拉玛脖子上的绳子,露娜带着拉玛准备绕路,如果只是她一个人,倒是不担心其它,可带着拉玛行走的速度就不能太快,便容易暴露。然而把拉玛一个人放在家里,她又极为不放心。
不断绕路,半个小时后,露娜带着拉玛总算是回到了家里。
那是个暴露出来的下水道管道,因为附近的建设已经停止,政府又没精力把下水道管道移走,便成了露娜和拉玛的家。
这当然要谨慎和小心些,若是让这个管道暴露出去,那些拾荒者是不会放过的,只会把这里占据住,赶走露娜和拉玛。
整个管道的表面都被泥土掩盖了,而入口处又是长满了杂草,就算靠近走过,也发现不了管道,唯有亲自趴着走入进去,才能发现这儿另有洞天。
两人趴着身体匍匐进去,露娜还要把杂草扶正,免得多次碾压把杂草给压死了。
管道的入口处,露娜用纸板堵住,避免内里的灯光暴露出去。
是的,露娜早先在垃圾堆中找到了个完好的LED灯,翻找垃圾间,又不可避免找到一些干电池。对寻常拾荒者来说,这些干电池也是宝物,一般放一段日子,就能还有余电可以使用。
因为干电池很难获得,露娜开灯的时间一般不会超过十分钟。
管道内还是比较干净,只是湿润的环境不可避免,偶然还有老鼠钻进来, 要是被露娜看见了, 就会开心地把老鼠打死,这些老鼠身上肯定很脏,但取出内脏,然后丢进火堆内烧掉皮毛,烤熟后是能吃的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拉玛趴在脏乱的毛毯上,对着露娜叫着。
“知道了,我马上就煮吃的。”
露娜把绳索系在一处,把一个奶粉罐子拿出,加水,随后倒进一些捡来的食物,便又重新出去。
在附近转了一圈,确定周围没人后,露娜就开始生火。
生火的材料在垃圾堆中反而不会少见,露娜最开始的时候,还只吃冷食,后来见其它拾荒者都会生火煮食,也有模有样尝试过一次后,才发现煮熟的食物要比冷食的食物好吃多了。
而且拉玛长大了,也要让她多吃点好吃的。
露娜一边搅拌食物,一边想着。
从冰冷的食物煮沸,没花太长的时间,露娜小心地把罐子倒出流质状态的食物到碗里,又用勺子把残留的食物刮出来,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。
等忙完这一切,碗里的食物也冷却了许多。
露娜把两碗食物端入进管道,见到拉玛一直趴在地上等她,看她进来就高兴地“啊啊”叫唤。
“拉玛,可以吃晚饭了。”
让拉玛坐起来,露娜舀了一勺子的流质汤水,吹了几口,等自己尝了尝不烫后, 就再伸到拉玛的嘴边去。
拉玛一口吞下,满足地开心笑了。
看拉玛笑了,露娜也开心起来,这么一边吹,一边一口口地喂食拉玛,等拉玛吃完后,她才吃起自己那一碗食物。
吃完之后,露娜摸了摸拉玛,把毯子盖在她的身上:“可以歇息了,快点睡觉。”
“露娜……露娜……”
拉玛翻了个身,喊着。
“好了,我马上回来和你一起睡,先去把外面的罐子拿进来才行。”
露娜无奈地拍着拉玛,让她安静点。
这才悄悄又钻了出去。
外面先前被云层遮掩的月光,这时又显露了出来。露娜站起身来,刚要去捡拾罐子,背后就被石子打了下。
她警惕地一回头,发现是两个拾荒者站在后面。
“巴尔,我说过了吧?这里有两个小孩。”
约莫五十几岁的拾荒者,满脸的疤痕,常年累月的拾荒经历让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,整个人的神色也因为营养不够而暗黄无光。
被称呼为“巴尔”的拾荒者,年龄看起来还要更大一些,他露出泛黄的牙齿,笑了笑:“我承认,卡赫马尔德,你说的很对。”
露娜警惕地望着两个拾荒者,顾不得地上的罐子,而是往后退了几步。
她那缺乏营养的身躯,相比两个拾荒者而言,只能算是瘦弱不堪,面对两个围过来的拾荒者,她惊慌道:“我这里没有食物。”
“不,不,我们都闻到了,小孩子说谎可不好。”
巴尔笑道,快步绕到了露娜的背后去。
卡赫马尔德则踢了一脚罐子:“吃的可真不错,比我们吃的还好。”
露娜刚打算逃跑,巴尔已然一脚踹了过去,踢中她的腹部,只是刹那,露娜整个人成了弯曲的虾米,痛得跪倒在地。
“让你跑了吗?”
巴尔上前抓扯住露娜的棕发,露出狰狞的笑容:“小孩可以好好听大人的话才行。”
卡赫马尔德也在笑,“巴尔,你可别太用力了,打坏了就没得玩了。”
“知道。”
巴尔收起脚,“要把她带走吗?”
“先等等。”
卡赫马尔德趴着钻入草丛,一会儿后,就拉扯着个畸形人爬了出来。
“是谁?”
盯着那畸形人恐惧的眼神,巴尔好奇问。
“可能是她妹妹。”
卡赫马尔德才说完,露娜就忍着疼痛爬起来:“放开拉玛,放开拉玛。”
“呵呵。”
卡赫马尔德根本不予理会,再次钻入管道内,这次他拿了许多的东西出来,装了满满一个箱子:“别看是两个孩子,但挺能干的。”
“哈哈,今晚可是个大收获。”
巴尔大笑起来。
“是个大收获。”
卡赫马尔德笑得裂嘴。
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拉玛脖子上的绳子被卡赫马尔德牵着,他可不会在意这个畸形人是否会很疼,使劲拉扯,拉玛双手茫然地捂着套着脖子的绳索,不仅在于疼痛,还让她呼吸不畅。
“放开拉玛。”
露娜再次被巴尔一脚踹飞,可她营养不良的身体,这个时候却仿佛拥有了一股奇特的力量,连续被巴尔踹了好几次,她都仿佛一只护崽的野兽似的,努力地从脏兮兮的泥土地上爬起来,让巴尔都为之惊讶。
“真是一个小母虎。”
巴尔掏出麻绳,再次把露娜踹飞后,冲过去压在她的身上,扭过她的双手,牢牢用麻绳捆住。
“孩子,冷静点,如果你不想你的妹妹死的话。”
卡赫马尔德牵着拉玛过来,呵呵冷笑。
听到这个拾荒者的话, 露娜随即冷静了下来。
拉玛不懂发生了什么事,她只感到了害怕,嘴里喊着:“露娜……露娜。”
“拉玛,别害怕,我在这里。”
露娜安慰拉玛,有了她的安慰,拉玛果然安静了许多。
“这样就对了。”
卡赫马尔德点点头。
而巴尔这才恍悟卡赫马尔德为什么要把这个畸形女孩拉出来。
“走吧,先回去。”
卡赫马尔德把有用的东西整理放入自己的背包,随后巴尔在前面押着露娜,他则牵扯拉玛于后面。
“噗嗵。”
但拉玛弯曲的脊椎,并不能支持她如此之快的行动,才走了几步,便摔倒在地。
“快起来。”
卡赫马尔德不耐烦地拉了下绳子。
拉玛疼得想哭,委屈地喊道:“露……娜。”
前面的露娜哪儿放心的下后面的拉玛,一听到声音就忍不住想冲回来,被眼疾手快的巴尔一把卡主脖子。
“快让你的妹妹爬起来,不然就……”
卡赫马尔德开始恐吓露娜。
“拉玛……”露娜强忍住泪水,“拉玛,起来,不要哭,跟着姐姐走。”
拉玛尽管智力很低,听不懂太多复杂的话,也理解不了复杂的环境,可却很听露娜的话,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,佝偻着产生剧烈疼痛的脊椎,蹒跼地用最大的力气,向姐姐露娜的方向走去。
卡赫马尔德有点后悔了,这个畸形人行动速度太慢了,稍微快一点的步伐,就会让她摔倒在地,又要呵斥着让她爬起来,实在是够麻烦的。
足足耗费了比往常更长的时间,他才终于把这个畸形人拉扯到了拾荒者居住的场所。
在这个破旧的水泥二层楼内,是以前战争波及的产物,但好歹能够勉强遮风挡雨,是以成了拾荒者们的居住地,每日往来的拾荒者有大概十几个人,不管何时,都要留守两个拾荒者看守屋子内的财产,在这里,为了生存,很奇怪的形成了暂时的秩序和结盟。
当然,这种秩序只是针对他们十几个人而已。
已是晚上,大部分拾荒者都已经回来了,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们多少有些夜盲症,晚上并不适合工作,特别是普什图这地方,温度变化剧烈,白日最高气温和夜间最低气温,之间可以达到20-30摄氏度,有的地方甚至有日温差40摄氏度的记录。因此不管白天多么热浪,到了晚上,气温往往又会很低,拾荒者会在屋子内生火取暖,尽力熬过寒意逼人的夜晚。
门口,有一条牵着绳子的黑狗,看到卡赫马尔德与巴尔的回来,立马“汪汪”叫起来。
原本这也不会引起取暖拾荒者们的注意,可这一次不同,他们惊讶起来,看着被带回来的露娜。
“今天的大收获。”
巴尔自豪地说道。
“我认得她。”
有个拾荒者一口把熬煮的汤水喝完,指着惶恐的露娜说:“她本来还有个父亲,很厉害……”
拾荒者抹开额头上的头发,“看我额头上的伤痕,就是她的父亲留下来的,可惜,他死了。”最后一句话落地,拾荒者狰狞地站起身:“他的女儿很狡猾,我一直没抓住她的影子,巴尔,你是怎么抓住她的?”
巴尔耸耸肩膀:“是卡赫马尔德的功劳,他一直默默盯着寻找她的踪迹。”
“卡赫马尔德,干的不错。”
拾荒者上前拍了拍卡赫马尔德的臂膀。
其余拾荒者露出贪婪的神色,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露娜双腿在发抖,她很害怕,她知道这些拾荒者不怀好意,父亲还活着的时候,一直在告诫她,必须带着拉玛远离这些拾荒者,她这几年来,也一直遵循父亲的教导,小心谨慎地做到这一切。
可终究还是疏忽了,她被拾荒者们找到了。
她很想跑,很想很想转身就跑,她跑得很快,也许能逃过这些拾荒者们的追捕,但……拉玛不行。
兴许是到了拾荒者的大本营,卡赫马尔德松开了拉玛的绳子,拉玛有些害怕地佝偻身躯来到露娜的身后,抓着露娜的手臂,瑟瑟发抖:“露……娜。”
“别害怕,拉玛,有我在这里。”
聊了几句话,卡赫马尔德再次走到露娜的身边,冷笑道:“孩子,你要是想让你的妹妹活下来,就听我们的话。”
“你们想、想做什么?”
露娜护住身后的拉玛,嘴唇都被咬出了一丝血痕。
“哈哈……”
拾荒者们哄堂大笑,他们尽管都老了,最年轻的也快五十了,可他们都还是男人,男人憋久了想要发泄,周围却没一个女人,他们也没钱去城里解决。
而露娜再小,再营养不良而导致的面黄肌瘦,却也还是个女人。
巴尔都不等露娜再说话, 上前强行抓过拉玛,而卡赫马尔德则趁机上前抓住露娜。
“来吧,孩子,让你和萨洛比亲热亲热。”
巴尔讥笑地把拉玛强拉到门外,随后把绳子一栓,让拉玛和门外的大黑狗弄在了一起。
大黑狗死死盯着拉玛,尖锐的牙齿露出一丝丝涎水,似乎想要跃跃欲试上前咬住拉玛。这把拉玛吓坏了,她“啊咦”叫着,想要爬行逃走,却被巴尔用绳子来回捆了几圈,从而令活动的范围再次缩小。
“萨洛比,可别咬死她了。”
巴尔拍了拍大黑狗的脑袋。
大黑狗懒洋洋地“汪”了声,又趴在了地上,可是眼睛却始终盯着距离不过一米外的拉玛。
拉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她不明白这些陌生的人为什么要把她拉到这里来,她不懂,她看不到露娜了,开始深深害怕起来。
屋内,拾荒者们的笑声更浓烈了,但这种浓烈的欢快,却叫拉玛很是不安。
没了主人在这里,大黑狗缓慢起身,一步步向着拉玛走去。
畸形的女孩呆呆看着接近而来的大黑狗,她想爬走,可是绳索栓的很紧,她努力地用黑兮兮的小手抓扯脖子的绳子,可绳子纹丝不动。
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她鼻子抽动了几下,泪水在眼眶内打转,她不懂,露娜去哪儿了,她以前只要喊一声露娜,露娜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保护她。
大黑狗龇牙咧嘴,拱起了后背。
但也许是拉玛这畸形瘦小的样子,实在是太弱小了,大黑狗很快确定眼前的生物并不能给与它威胁,是以龇牙咧嘴了半晌后,它又放松了下来,围绕拉玛转了一圈,又返回了自己的位置蹲下。
只是它依旧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拉玛。
拉玛抽了几下鼻子,用手臂擦拭了下流出来的鼻涕,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口袋,却发现了半截报纸,拿出来一看,是一小半的麦饼。
不知何时,露娜把小块的麦饼放在了拉玛的口袋内。
拉玛不知道这是什么,但记得露娜把麦饼塞进她嘴里的感觉,很好吃。
她畏惧地看着大黑狗,把麦饼放在地上。
大黑狗又起身,迈步到了近前,低头嗅了嗅地上的麦饼,很快舔舐咀嚼了起来。
拉玛咽了咽口水,下意识把食指放进了嘴里吸允。
这么一小块的麦饼,也就够大黑狗两下吃完便罢了,它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巴,又看向拉玛。
拉玛缩了缩身子。
似乎是知道拉玛没了麦饼,大黑狗无趣地又回去,这一次它不再虎视眈眈地盯着拉玛,而是趴在地上,闭上了眼睛。
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拉玛见大黑狗不再盯她,茫然地坐在地上,好一会儿后,开始借着屋子内残余出来的灯光,在黑色布满垃圾的泥土上,用手指画圈。
两个点点的,一双眼睛,是露娜。
一个点点的,一只眼睛,是拉玛。
然后两个点点,有一条线连接着一个点点。
这是露娜牵着拉玛。
她揉了揉眼睛,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等了好久,等了好久,屋子内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,最后直到无声。
拉玛不解地看向后面的屋子,露娜还没回来。
然后,连屋子内的灯光都关掉了。
所有的一切,都变成了深深的黑暗。
拉玛又揉了揉眼睛,她好想睡觉,可是露娜不在身边。露娜会抱着拉玛一起睡觉,很温暖,很舒服,抱着一起睡觉,有露娜的气味。
为什么露娜还不回来?
她好想回去了……
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拉玛缩着身体,冰冷的泥土带给了她许久没有感觉过的寒意。
好冷,真的好冷。
“阿嚏!”
打了个喷嚏, 拉玛又感觉到了背后的疼痛,无论怎么缩着身体,都无比寒冷,她渴求露娜回来,带着她回家。
便在这时,拉玛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过来,随后趴在了她的身边。
是那条大黑狗,它悄无声息地挨在了拉玛的身边,迷糊中的拉玛,只知道身边有个温暖的大家伙,软软的,像露娜,随即伸手把大家伙抱住。
夜继续深下去,直到天茫亮以后,拉玛被大黑狗翻身的动作弄醒。
她揉了揉唯一能看见的眼睛,茫然地看了好几眼周边的环境,一时间甚分不清到底在哪儿。
“哈哈……”
拾荒者们打开了屋门,有说有笑地出来了,陡然看见了门口的拉玛,有人诧异道:“居然还活着?”
“怎么处理她?”
“是个畸形人……没法用来干活。”
对于无用的东西,拾荒者们很快失去了兴趣,转身向着外面奔波而去,他们可不止是要在垃圾堆内翻找东西,还要到城里去捡拾可以用上的任何物资,是以一大早就会出发。
“啪。”
屋内又出来两人,正是巴尔和卡赫马尔德,他们手里抓提着一具瘦弱不堪的赤裸身体,随意往外一扔,扔在了拉玛的身边。
“昨晚他们太疯狂了。”
巴尔有些遗憾。
“你不也一样疯狂?”
卡赫马尔德也同样遗憾:“可惜了。”
“算了吧,卡赫马尔德,你也会同情?”
“不,我是可惜只能用一次。”
两人说笑间拿着工具,向外而去,渐渐消失。
倒在地上的赤裸身体一动不动。
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迹象,浑身上下不止是原本的瘦弱,还布满了各种新鲜的伤痕,难以想象在这么一具小孩的身上,能出现如此之多的伤痕。
拉玛无措地爬了过去,推了推毫无动静的身体: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露娜为什么不动了?是睡着了?
拉玛理解不了,她只能一遍又一遍推动露娜,试图用这样的方法,让露娜回应醒过来。
过了不知多久,也许是她的推动有了效果,露娜到处皆是青紫深痕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,已经鼻青脸肿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道缝隙,看向惶惑的拉玛,艰难地开口:“拉……玛,姐姐……这就带你……回家。”
她想挣扎站起来,然而她的身体早已无法动弹了,努力的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功。
“露娜……”
拉玛小心翼翼地把头靠近过去,贴在露娜的脖子下。
露娜不能动了。
拉玛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她仓皇而又无助,只能让眼泪打转。
“拉……玛……”
露娜已然没法用双手去抱住拉玛,她的声音软弱又无力,甚至连低头去看拉玛的动作也做不了,“不、不要哭……回、回家去。”
“要、要自己……吃早饭……”
“不要……贪、贪嘴……一次性……吃完。”
“在外面……要小心……躲住……所有……人。”
说完这几句话,几乎快让她身体最后的力量消失了。
“露娜……”
拉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这种奇怪的恐惧感,她茫然地贴近露娜,似乎这样,恐惧的感觉就能削减。
露娜鼓起最后的力量,艰难无比地用右手,如往常一样摸住拉玛的脑袋,温柔地触摸拉玛:“拉玛……以后就……你一个人了。”
无声无息,在温柔的话语中,露娜勉强睁开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神采。
她并不怨恨,在最后一刻,唯一的遗憾只有一个,拉玛的生日快到了,她许诺给拉玛的生日蛋糕永远也无法实现了。
“她怎么处理?”
留守的两个拾荒者出看了一眼。
“没有价值。”
“让她自生自灭吧。”
一个无法劳动的畸形人,甚至连最基本可以提供欢乐的价值都没有,那么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养着。
有个拾荒者过去,刀子一划,切断了绳索,也没去看拉玛,打个哈欠与同伴重新返回屋子。
只单独留下了仍旧不知所措的拉玛。
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她贴在露娜的脖子下,笨拙地伸手去推动露娜。只是这一次无论她如何去推动,露娜都没有给她与任何的回应了。
她茫然地抬起头来,不能理解这一切为何。
“拉玛……和露娜……要回家。”
拉玛想了想,要和露娜一起回家。
她缓缓起身,试图去搬动露娜的身体,但她太瘦弱了,就算是露娜这样轻若无物的身体,她也根本不可能搬动。
就算是蚂蚁也有技巧,拉玛多次尝试后,终于躬身钻进露娜的身体下,然后顶着露娜的身体,在地上犹如蛆虫似的缓慢蠕动。
这样的动作对她的脊椎而言是难以承受的痛苦,拉玛每爬一步,就要停歇片刻,稍微缓解下身体的疼痛。
而最要命的是,来自地上砂石和泥土的混合,对于膝盖和手肘的磨损与擦伤。
拉玛不知道时间的流逝,她只是爬着,每当露娜从她的身体滚下去后,她就再次爬回来,重新把露娜拱上后背,随后继续往前蠕动。
当时间流逝,回来的拾荒者们惊讶地看到地上蠕动的畸形人,“她这是在干什么?”
没人知道,巴尔和卡赫马尔德只是瞥了一眼,失去价值的对象,连去踹一脚的兴趣都懒得有,与其他拾荒者说笑着离去。
天再次黑暗了下来。
冷意布满了拉玛的身体,她瑟瑟发抖,使劲抱住了露娜。
“露……娜……拉玛好饿……”
她伸着手指放入嘴里吸允,失望地看着露娜没有回应,以前她每次这么说的时候,露娜都会立即给她吃的。
只有一次,露娜生气了,就没给她吃的。
拉玛很委屈,露娜生气了,露娜不理她,也不给她吃的……可是拉玛没有惹露娜。
她躺在恶臭扑鼻的垃圾堆旁,伸手乱摸,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,她也不知道是什么,放进嘴里咀嚼,感觉能吃,也不管爆开的腐烂肉酱和上面的灰尘。但她并没吃完,而是剩下的一半递给露娜,“露……娜……吃。”
露娜没有动作。
拉玛更委屈了,露娜为什么不理她啊。
一旦停歇下来,拉玛又感觉到了手肘和膝盖的火辣辣疼痛,稍微用手去触摸,就疼得想在地上翻滚。
不过每日脊椎的疼痛,已经让拉玛习惯了疼痛,她喘息了一会儿,似乎缓解了一些痛苦,才抱着露娜睡过去。这并不好睡,不像昨晚抱着的大黑狗暖洋洋的,露娜的身体好冰冷,她半夜冷醒了不知多少次。
露娜一定很冷。
拉玛使劲把露娜抱住,这样就能让露娜不冷一些。
第二日,太阳照常升起,温度渐渐回升。
可是醒来后的拉玛却感到更虚弱了,肚子一直很饿,而且被冷风吹了两晚上,她感觉到现在的头也很疼。
“饿……”
拉玛摇了摇“沉睡”中的露娜,“露……娜,拉玛……饿,不、不要、生气……拉玛……错了。”
露娜还在生气,不理她。
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,所以露娜一直在生气。
拉玛用脑袋钻进露娜的身体下,又再次用后颈部位拱起露娜的躯体,缓慢向前面蠕动。
一天再次过去。
拉玛捡起任何能吃的东西往嘴里塞,拾荒者回来的时候,诧异地看着她,“那个畸形人还没死?”
第三天的时候,拾荒者们夜晚回来的时候,还是看到了拉玛,更是诧异了下。
第四天,第五天……
拾荒者总是能遇见拉玛顶着那具已然发臭的尸体在地上蠕动,开始打赌畸形人什么时候会死。
但第六天的时候,拉玛已经虚弱地爬不动了。
她什么都吃,什么都喝,哪怕是地上发臭的绿色臭水,可不知怎么的,她越来越虚弱,头很痛,肚子也绞痛,每当痛得受不了的时候,她就会贴在露娜的怀里,委屈地喊着“露……娜”。
可是露娜太生气了,始终不理她。
她想和露娜一起回家,回到虽然很狭小却非常温暖的家。
但这一次……
她也想和露娜一起睡了,茫茫然然之间,蓦地,疼痛好像从身体褪去了。
她不再感到疼痛,不管是脊椎、头部、双膝、双手,所有的疼痛都没了,她微弱地喘了几口气,努力地把身体贴紧了露娜,“露……娜……”
拉玛很高兴,她想告诉露娜,她不痛了,从有记忆来的疼痛第一次不存在了。
只是话音刚落,拉玛才高兴了下,就再没力气做出任何动作来,哪怕是一口的呼吸。
静悄悄的,无数的垃圾堆在太阳的余晖下,如往常一样寂静。
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,一具变得冰冷的尸体,很快就会被垃圾掩埋,就像这里的众多的垃圾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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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悲催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