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走在自己的风景里
昨夜看《禅是一枝花》,里面写道义玄禅师‘一路行遍天下,无人识得,尽皆起谤’。禅道之初,却也是如此艰难。不因别的,只因有别于众人,而非泯然众人而已。
一网友签名:要不旅行,要不读书,不能做到人在路上,就要做到心在路上!忽尔理解了义玄禅师,无人识得,尽皆起谤,一路还是行遍天下。那是因为心在路上,既在路上,未免一路风霜邪侵,然,岂可因此而辜负那一路的美景,断然不肯的。
犹如曹公初写《红楼梦》,不为警世人之心,只为不忍闺阁蒙尘而使其昭然天下。平生最厌别人劝我,〈红楼梦〉一书全是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**少爷,你看多了徒生闲愁,有害无益。他怎知,于我而言,那红书好看不在山山水水,恰在一粥一饭,那是炊烟袅袅,春水汤汤的人间日子。
红楼小资?我笑!若论小资,我认为是从孔子开始的。他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,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,开创了小资之先河。你不认同?那你认不认同是从陶渊明开始的?这个人委实小资,他每日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,天天暖暖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。更有甚者,分明不会弹琴,还常常在那里弹啊弹。他不小资,还有谁敢当?
其实小资的人多半自恋,但我还没看过比李太白更自恋的人。唐玄宗微微一招,他便是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,杨贵妃一不喜,他便回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。呵呵,这世上的人,谁敢自认为仙家,这人自恋的没得救了,偏偏我喜欢的紧。
为何?那恰是因为他们自恋,他们自恋的认为片片好雪,不落别处,满目春花,皆为我笑。这人间阳光遍洒庭院,天下美景任他们采撷,他们与天地不分你我,你是我的,我是你的,我是我们的。
恰如湘云,冲着柳絮令道:且住,且住!莫使春光别去。却原来柳絮也是自家的,可以打个商量的。又如湘云听到岫烟被人欺负,便动了气要去教训那些不长眼的人,黛玉笑道:“你要是个男人,出去打一个报不平儿。你又充什么荆轲聂政,真真好笑。”
瞧,这二人便都是这般的自恋,一个自以为是荆轲聂政,另一个便自以为是自家姐妹,可以取笑。
又比如,宝玉一看到那首桃花诗便知是黛玉所做。大观园里,也惟有黛玉才时时做这些以花自喻,伤情感怀的诗来。偏偏宝玉肯为此落泪,却不肯让黛玉瞧见。因他,从不认为黛玉是在向他,或向他人博取怜悯。黛玉是清高自许的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她所有的诗先是写给自己看的,后是写给懂她的人看的。
可黛玉便是如此的通透,仍然谤生无名。偏许多人拿她与刘姥姥相比,给她泼了盆不知人间疾苦的脏水,如此的让人心酸无名,又让人啼笑皆非,唯有相对苦笑而已。
这世间,一日有人行走在自已的风景里,一日便会惹来谣言琢诟,我们终究只能掸掸风尘,洒然而去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