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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园如一根拉不断的线,末端总系着一个命名流浪者的大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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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zy890717|  楼主 | 2012-12-6 14:11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  家园如一根拉不断的线,末端总系着一个命名流浪者的大风筝。
  
  夜很深,也很静。浅浅的月光流进了我的村子,挤进了那扇用皮纸蒙住的三字窗。风轻轻地梳理着窗外还略显单薄的树枝,嗓音很低,却让我听得清楚那来自远方的呼唤……庭院里的那口古井,清清地倒映着我曾经在井旁的柳树上猴跃的童年。辘轳上那长满了黑斑的麻绳,依然牢牢地吊着我的心事,绷得像调紧的弦。
  
  “月光光,亮堂堂,背书包,进课堂……”井边学会的童谣鲜活如初,只是教我童谣的母亲却已独卧寒山。母亲的声音已成**,然而母亲的血必将灌溉我一生。
  
  流浪的脚步远离了家园,只把一尾乡愁饲养在井中,任何一丝不经意的涟漪,都有可能荡得我遍体伤痕。
  
  一阵春雨松软了季节,草叶上擎起一颗颗闪亮的星星。
  
  我思念的新绿在蛙鼓萦绕的池塘边萌动。童年,已成了水藻上那一片片青青的诗情画意,洁净着我积满了城市的尘埃和异味的心灵。
  
  屋前的樱花早已凋谢,青石板上踏响的欢乐依旧被风的素手拉得悠长悠长。曾经从樱桃树上摇落的那粒粒殷红的音符,如今被我的侄儿侄女们一一拾起,他们也像我当年一样开始喂养**,挽留童年。
  
  河边浣衣石上那尊窈窕的身影,是否还在守护着自己的诺言?你可知道?那个从河边上路的翩翩少年,在你土地上种植感情的动作更加利索深沉。
  
  屋后的荒坡上,零零散散地落户了一些三月莓树,它们在贫瘠中送走一个个春夏秋冬,又迎来一个个春夏秋冬。
  
  母亲为我摘莓子时被刺破的手指,滴着血,凝成一团不褪的鲜红,永远燃烧在我**的深处。那些吃三月莓当饭的甜甜日子,是母亲用手一分分地扳来的。今年的三月,我想母亲还会在另外的世界里为我采摘大包大包的三月莓。只是母亲已移居黄泉,即使我将膝盖跪进坟土,也无法缩短母子间的距离。
  
  等到三月莓红透的时候,我该回趟老家,去荒坡上采摘一包三月莓,沐浴更衣地捧撒在母亲的坟头。母亲曾经为我寻找三月莓的目光,擦亮一串串累累的爱。而今的我呢,是否可以达到母亲的那种境界?
  
  屋后的古枫树鸟的天堂。孩提时,父亲总是架着长长的梯子,猫着腰一回又一回地爬上树为我取鸟,样子很吃力,可父亲的脸上却从来不滚落丝毫吃力的神情。
  
  如今,鸟渐渐地少了,只剩下乱七八糟的鸟巢搁在树桠间,可年迈的父亲却像童年的我一样。在鸟归的季节里一遍遍地数着鸟巢。又是鸟儿孵殖的季节,隐约中,我感觉父亲佝偻着身子站在古枫前学舌一般重复着“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”那深深陷进眼窝的眸子,专一地注视着通往山外的羊肠路。
  
  古枫在岁月中日渐丰腴,而父亲却在岁月中日渐消瘦。
  
  父亲与古枫在我心中始终是同等高度。父亲时常抱着我摇晃的童贞,围着古枫踱步,单薄的臂弯里长满葳蕤的慈爱。父亲浊泪的祈祷中,附丽着原版的祝福,为我播送平安。
  
  屋左蜿蜒蛇行的山路依旧在为我走出大山的举动作注脚,那浅浅的一行不知打上了我多少若隐若现的脚印。从山村走进城市,实际上是走进一种诱惑,甚至一种折磨。
  
  山路的源头是生活,山路的尽处还是生活。生活就是生生死死,造化平衡世界,谁能适应这个世界,谁就是赢家。做个赢家吧,赢家有能力随遇而安,无论生活把自己推到哪个位置,都要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,轻松靠自己给予。
  
  父亲的眸子仍然在山路的岔口瞩望,母亲的步履仍然在山路上踯躅着叮咛。若干年以后,我肯定会用当年走出大山的激动沿着山路再走回大山,在父母亲为我送行的岔口叩首长拜。
  
  荷塘丰满了,一枚枚尖尖的荷角还没等红蜻蜓登门就摊开了自己的热情。我趴在柔柔的荷叶上,欣赏鱼儿很入角色的情侣对舞。
  
  莲花究竟为谁而开无须考证,属于自己的挡之不去,不属于自己的招之不来。我只想知道莲根庄严的承诺。在这个缺少感情的年代,我将像莲花一样一如既往地将清香和艳丽献给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。心中的莲根啊,久违了!我一直在饱蘸着浓墨准备书写你的坚贞。
  
  我仿佛自己正挥舞着深秋的镰刀,虔诚地收割着荷塘里的一切,包括莲根与莲籽,包括年成与祈愿,包括生命与感情怀念家园,更怀念家园里的某些人。我茹苦一生而今杳隔幽冥的母亲,愿您有您的天堂;我艰难活命又思儿念女的父亲,愿您有您的寄托!
  
  木屋里那盏豆黄的煤油灯,温暖着我那被都市潮打湿的灵魂。如果真能像荷尔德林说的那样可以在自己苦恋的土地上诗意地栖居,如果真的乘上余光中的邮票就可以找到回家的感觉,那么我愿意把自己出卖给他们。
  
  在家门前那堵不倒的竹篱笆上,我将把自己攀援成一株不老的牵牛,艳丽的花朵始终朝向敞开着的家门,让芬芳溢满屋里的每一道墙缝。
  
  家园如一件厚厚的袄,等待着每一个伶仃的流浪者去穿;家园如一双不破的鞋,永远套在流浪者缺暖的脚上;家园如一柄永新的伞,始终搭在流浪者风雨兼程的肩膀上;家园如一声啃不完的饼,让流浪者一次又一次地去补充能量;家园如一根拉不断的线,末端总系着一个命名流浪者的大风筝。
  
  我是一株从父母亲的生命中分蘖出来的稻子,我要把自己的血液灌进故乡的每一寸土地,让它静静地开放,静静地成熟。
  
  我好像自己又紧握巨铲,正在一铲一铲地铲平着通往家园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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